一場細雨攪亂了觀光的步調,但稀疏的人群卻絲毫沒有影響菁桐的古椎(台灣話的可愛)。細雨中愈發鮮明的色彩,讓這個充滿記憶的小鎮秀出它的老態,顯現它的凋零。這種表相卻非衰敗之相,而是場精心策劃的仿古秀。
這天下午,我們驅車前往新北市的菁桐,路上還談著以「少年」為名的兩部電影——李安最近的那部《少年PI的奇幻旅程》,以及前些年的《二十世紀少年》三部曲。兩部風馬牛不相及的片子,唯一的共同點是它們對幻想的肯定。要成為故事,究竟是平實的回顧重要,亦或虛幻的構作精采?《少年PI的奇幻旅程》作者,用這部作品給出他的答案;菁桐這個地方,卻用她自身作為指涉,讓人們在其中發掘自己的答案。
我想很多人看了李安拍攝的版本後,會選擇後者。老虎和少年的互動,比起單純的船難要有意思的多,也更讓人相信神蹟的存在(無論你信仰的是什麼神)。但這個故事,卻是船難唯一生還者的片面記憶,無論是虛構或真實都無從考究。這樣模糊不精確的記憶,卻是這場仿古秀的基礎。
一個沒落的地區該如何發展?台灣各地在政策引導下搞出的社區發展協會應該會引述專家們提出的什麼力方案,競爭力、影響力、持續力、向心力⋯⋯力的,然後通常以發展地方特色的觀光作為結論。很神奇的是,多數人竟然都相信這套發展模式,結果它也成了一套既定的樣板。很多地方開始在撰寫自己的「少年」故事,編纂地方的神話,甚至開始用實際建設,填滿這個架空的幻影,讓它能在現實的土地上站穩腳步。
今天,菁桐的故事是從媒礦開始寫的,裡頭有工廠、有火車。但關於菁桐的故事,一定還有很多不同的版本,只是它們都不夠精采,而在選角時被刷掉了。現在,我們看到的菁桐,就剩下那個還站在舞台上的那幾個角色,塑造出菁桐的古老樣貌。其餘的,或許就這麼消逝在人們記憶中。直到某天,故事被改寫,才能奇蹟似地復生。屆時,它便會成為人們所信仰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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