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藝這東西,不見得困難;唯有實際操作過,才知道它的可貴。
前陣子,有位朋友看過「差不多食譜」系列影片後,捎了封訊息過來,告訴我應該試著把那些「非機器」操作的傳統技藝記錄下來。單純地記錄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要在記錄的同時去訴說故事,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還得兼顧畫面的美感。那些「非機器」的技藝的確值得記錄,但一個人究竟能做多少,我也沒有把握。作為一點點實驗性質、一點點訓練性質的影像記錄,我從身邊最熟悉的花生開始這項挑戰。
台灣中南部,家裡的田是一年兩作的:上半年習慣種稻,下半年則用來種花生。別人在參加漂鳥營,「體驗」農家樂的康樂活動,一群真的在做事,實際餵養大家的農民,卻正在田地附近的角落做著準備工作。今年的我,默默躲在這群人的身影下,生疏地幹著不熟悉的農事。
老爸給我的第一件工作,是扛著鋤頭處理田邊的雜草。無論有沒有用農藥,勤奮的農民會把自己的田照顧得很乾淨,即便休耕的田也是如此。如果看到荒蕪的田地,多半是照顧田地的老翁或老嫗生病了,要不然就是分家後孩子不想去管。因為他們深知,作物的收成不易,雜草卻很容易蔓延。這時候的除草工作,是要防範未然。
田裡大部份的區域,已經請曳引機幫忙,把前期的稻梗翻入土中。要除的草,只剩下田埂旁曳引機開不到的地方。區域不大,對我這鮮少扛鋤頭的傢伙卻一點都不輕鬆。並不是只把土表上的綠色部分剪除,而是要做得更加徹底——斬草除根。特別是「土香」,這東西連使用殺草劑都沒辦法完全煙滅。那綿延的地下莖,讓它似無忌憚地展拓。只能將附近整片土塊挖起,除多少算多少。
短短一兩百公尺的田邊草,便花了我和老爸兩個傍晚,更讓我接下來的幾天遭受肩膀酸痛之苦。這也不能怪誰,只怪自己平時疏於保養,身體都生鏽了。還好,接下來的準備工作不需要用到肩膀,只需要靈巧的雙手與有力的手指關節。
在這兩個疲累的傍晚中,我挑了後面事情比較少的那天,在鋤頭外扛著腳架和相機,深入田間記錄這段「田間誌」。這是項挑戰,也是個實驗,我不知道在詳實的紀錄和美學的平衡中,這樣的「田間誌」到底能做到多少;我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能紀錄多少「田間誌」。總之,現在只能用我為數不多的資源做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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